一只句号

*被捅刀捅得酸爽，试试能不能把一个虐梗写成甜的
*非常多的BUG，例如大哥不可能这么落魄，又例如老师怎么活下来的



明楼上了岁数后，偶尔也会想起王天风。
过年的时候，他自己坐火车去北京看明台一家，刚度过十年动荡的土地仍有风波，明楼只老老实实地披着棉衣，喝热水看报纸，身边发生的一切仿佛都跟他没关系。现在的明楼，跟千千万万个普通人没有区别，什么富家大少，什么三面间谍，也就是一个披着棉衣的老人。越往北越冷，窗外下起了雪，明楼觉着累，又觉着这样挺好。
硬座最熬精神，明楼有年纪了，撑不住，又强打精神，火车轮哐当哐当，他的头跟着这节奏一点一点，随后“咚”地往小桌上一趴。

睁了眼就看到自己在巴黎。
也不知道是梦是真，明楼身体里那股疲乏还在，一侧头可是被惊了一下，王天风一张圆脸被裹得严实，年轻的很，眼睛亮得惊人，雪正往他黑色帽檐上落，鼻尖冻得通红。
“诶我说你，能不能认真点找？”
回头明楼就看到一家花店，繁花香气在他鼻尖像是暖春。他俩现在冻得哆哆嗦嗦，正往下一家走，路过店铺都用榭寄生和红丝带点缀橱窗。是了，明楼想起来这是烟缸牺牲的日子，也是他跟王天风共度的唯一一个平安夜。
明楼还没太回过神，王天风停住脚步，手揣在兜里，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，“想什么呢？”
“我觉着吧，我挺认真的，至少没买玫瑰送你。”明楼想了想自己年轻时说话的腔调。
果然王天风瞪了他一眼，又吸吸鼻子，当然不是因为感动，是被冻的。

“你就不能多穿点？”明楼无奈，解了自己的围巾给王天风围上。这时就知道是梦了，他把自己的灰色羊绒围巾仔仔细细地绕在王天风脖子上，王天风低着视线，没看他，半张脸整个埋在围巾里，看上去更年轻了。这时候就知道是梦，现实中王天风肯定躲开，他也没给王天风系过围巾。
他最后伸手帮王天风整理了一下围巾，“你知道吗，我梦见战争胜利、国家统一了。”明楼自顾自地说，没管王天风会不会回答，毕竟他面前是二十出头的王天风，不会明白七十多岁的明楼。
“我肯定死了。”王天风半张脸埋在围巾里，看不到表情。
明楼张口，冷风顺着口腔刮进咽喉，刺激得他咳嗽两声，“真可惜，没能如你所愿。” 他语调近乎讽刺——他倒希望自己说的是真的。
王天风只笑了笑，继续向前走去。

明楼估了下时间，待会应该就能见到阿诚，他已经三十多年没见自己这个弟弟。每当他摩挲那张全家福时，就想着要这一家人要一同老去，多好。
“诶，明大少爷，你怎么又不走了？”王天风打破他的沉思，话里开始带了刺，“你是不情愿联络点暴露吗？”
我们不是正找着——这话还没能出口，明楼就觉得眼前景象旋转压缩，变成一个光点，逐渐离他远去，那个带着他明楼的灰色围巾的年轻王天风也跟着消失……
一个同样带刺却苍老的声音响起，“怎么在这睡着了？”
明楼慢悠悠抬起头，他不能抬快喽，骨头受不了。抬头看见那张跟年轻时一模一样的圆脸还是一样嘲讽，像是笑话他一把老骨头。
那是王天风，一个活生生的、跟他一样老的王天风。
明楼呆住了。
王天风也裹着棉大衣，还那么瘦，但是脸圆眼睛圆，反倒衬得人精神，就算皱纹和老年斑铺了一脸。
明楼注意到他脖子上还是空荡荡的，有一道细长的疤。
他咳了两声，想要喝口热水缓缓，握住杯子才注意到水早就凉得像冰，王天风主动伸手，把自己杯子里的热水续给明楼，明楼喝了口半温不热的水，感觉十年来第一次心里暖。
“我要去北京看明台，你要不要同我一起？”他也没问王天风怎么活下来的，更没问怎么没早些来找他。活着就好啊，像他大姐和阿诚，就没这个福分了。
王天风没答话，伸手捏了一下明楼的手，算作回答。触感温热，明楼现在信这人是阎王都拿他没辙，又把他放了回来。

————这是HE版本————


BE版本：
明楼注意到他脖子上挂着一条灰色羊绒围巾，像他刚刚送的那条。
“我去北京看明台，你呢？”
“一个在上海的老朋友死了，我来送送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