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只句号

万万没想到，我居然写了前世今生。虽然基本都是前世，没什么今生。

狗血的梗概：“我在佛前苦苦叩首，只求来世的一个拥抱。”

无文力，流水账，摸个段子。

梅长苏独信鬼，不信神。

信有何用。他也曾卧床冷笑不止。若是苍天有眼，诸天神佛怎会放任七万大军惨死梅岭，又任由昏庸帝王血洗金陵。就是真有神灵，不信也罢。复仇难于登天，不求神灵庇佑，他只要一手一脚，闹他个天翻地覆，管他日地府判官罚他罪孽深重，也甘心。

只是他仍有所求。

离开金陵前的几日，蔺晨有时瞅他像看死人，梅长苏不恼，让蔺晨陪他到佛寺走一趟。

你不是不信吗。直到看他跪完，手脚麻利不用搀扶自己站起来，蔺晨才幽幽开口，声音跟燃香飘出的烟似的。

梅长苏没接他这句。你知道我求的是什么。

蔺晨一抖扇子，唰地一声摇起来，像是要把那点烦躁全扇出去。

他求的是私情。

这不好出口，幸而蔺晨懂他，于是相顾无言，逆着街上人潮，慢悠悠走回去。心里都是装着事的，这几日筹备也忙得日夜不歇，可当下像是从哪段毫不相干的时光里偷的，悠哉得很。前面有家糕点店，香气远远飘来，飞流不知何时出现，拉着他衣角要吃糕点，最后还是蔺晨被磨得没了法子，掏了钱买了几块太师糕。

“要真有来生，我可不给你们操这个心。”蔺晨轻捏了下飞流鼓鼓的腮帮。

这“你们”指谁，“来生”指什么，含义都太暧昧，梅长苏只笑，阳光在他唇角打得模糊一片，他想，要是能跟景琰这样出来走走，什么都不谈，光是啃啃糕点晒晒太阳，就很好。

到底担子太重了，越活越像个符号，自己和对方曾经什么模样，要足足向前翻十四年，才能窥得一二。

那日东宫，萧景琰将迟了十四年的承诺递还给他，要是林殊，怕会兴奋到举起萧景琰满宫室跑，毕竟鸽蛋大小的南珠不是凡品，他不能真当弹子来打，又隔了山遥水远的一十四年。可惜过了这些年月，他也不是昔年的林殊了，便笑笑，忍住心酸和泪水，毕竟当下有别的事要做，儿女情长先要放到一旁。

你不说点什么吗。萧景琰还是耿直，他一向耿直。

所以梅长苏也没忍住，嘴上那么说，身体违背意愿，张开怀抱。

不过想违背心意，求一个拥抱。

可萧景琰最后也没有。

梅长苏在佛前跪下。一叩。

我怕抱住你，就不会放手了。萧景琰视线分明这样写，他笑着扭过头，含着泪，嘴角一抿，强把泪意吞下。

二叩。

梅长苏闭眼。我无缘再见你。既然今世无缘，但求来生。

三叩。

我素来不贪心，只想求一个拥抱。

礼毕，梅长苏稳稳站起，佛像低眉慈目，他仰头看，出了会儿神。

人有所求，才会信神佛，不知你心中是否有苦？还是苦于众生执迷，不肯回头？

离开金陵时，城墙上太子亲送，梅长苏感觉视线灼烧背部，他只抬头看前方征途，不曾回头。

我许你来生，可好？

……

“站稳了，别晃。”

浑噩中明台被明诚抱进怀里，明台被捆着双手无法回应，可奇怪的，他并不恐惧接下来可能的死亡。

也许因为，这个拥抱他等了太久。

PS.结果大哥是最操心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