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只句号

*脑洞速写

*带极微量双毒

每日早晨，明诚在梳洗之后，仍会走到旁边明台的房间门前。

那扇房门仍然是紧闭的，仿佛里面正睡着一个无忧虑的小少爷，仍沉浸在美梦之中，而他就是要叫小少爷起床的恶人。

明诚站在门口，对着门摆出一副“恶人”嘴脸，刚想要伸手敲门，才想起来，明台已经走了。

早饭的时候，阿香备好了白粥和小菜，明诚刚喝了口粥，明楼就走进来，毫无异样地拉开左边的第一把椅子。

“阿香啊，你怎么就拿了两双筷子，大姐的呢——”

明诚喝了一口粥，压下心里面的酸涩，“我叫阿香撤下去了。”他状若无事地开口，而从不在外示弱的明楼此刻肩膀都垮了下来，仿佛意识到大姐离世的事实比天塌还可怕。

“大哥，你该坐桌子那端了。”

那是明家默认的，属于大姐的位置，通常明楼坐大姐的右手边，明台坐左手边，而如今大姐和明台的位置都空了出来，昔日的欢声笑语再不会回来。

明诚去拿了白糖罐子，往粥里舀了半勺糖。

因为心里苦。

他把糖罐往明楼那边推了推，明楼也没拒绝，只是他始终不肯坐在大姐的那个位置，似乎她从未离开。

明诚抬头看向对面，恍惚间也看到明台那双带着调皮笑意的眼睛。

斗争越来越残酷，有时他跟明楼要彻夜讨论和推演计划，意见相左时又免不了互相说服。但明诚毕竟不是王天风，这种情况发生得极少。

“你对王天风这个人，怎么看。”

有天讨论完之后，明楼这样问他。明诚挑起眉毛，看到明楼攥着喝空了的茶杯。

“王天风是疯子，敌人，但也是英雄。”明诚回答，“我没有忘记烟缸的死，也没有忘记他选择明台做死棋。可疯子，他也确实是个英雄，一个永远不被知晓、背负骂名的英雄。”

明楼松开了茶杯，他看起来想说什么，最终只是无力地敲了敲桌子。

“很晚了，去睡吧。”

意外地，明诚失眠了。

他其实有怕黑的毛病，虽然经过训练后克服了大半，但仍喜欢在睡觉的时候有些光。房间里的窗帘通常会拉开，月光，星光，远处的灯光，微弱而坚定，他总会在这片万籁俱静中生出希望，即使明天在城中仍然有无声战火，他也可以为那一点希望献出生命。

他只是在今夜，突然想到明台。

自己曾经都怎么称呼过明台？小少爷，小宝贝，小祖宗？明诚在回想了一圈，忍不住笑起来。明台打小就惹人喜欢，就连同样是个孩子的明诚都忍不住宠他。晚上睡觉明台又总不愿意一个人睡，大了一点又不好意思去大姐屋子里，有时候明楼学习到很晚，他就跑到明诚的小屋子里。

明诚刮了一下明台的鼻子。小祖宗呀，你抱我抱得这么紧，我怎么睡觉啊。

谁知明台抱得更紧了，还把脸埋进了明诚的怀抱里。不管不管，我要抱着阿诚哥睡。

明诚拿明台没辙，他一向拿他没辙，揉了揉明台柔软的头发。

晚安，小少爷。

也不知道明台那个少爷作风，在延安过得习不习惯。

明诚翻了个身，睡前虚抱了一把，似乎将他的小少爷又抱在了怀里，而不是推上火车。

FIN

备注：Phantom Pain，大概就是“幻肢痛”，本意其实是形容大脑仍能感受到失去的肢体部分的疼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