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只句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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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次是王天风主动的。 
他疯惯了，弯弯绕绕婆婆妈妈，他不屑想，也不想做。是人就有七情六欲，他是疯，但他也是人。所以等他跟明楼谈完正事，王天风直接推了明楼到沙发上解他皮带，明楼是实实在在被他惊了一下，但长久来的搭档也有了默契，他越来越由着王天风发疯。 

他俩撕咬成一团，拳打脚踢，衣服从客厅到卧室扔了一路，结果是明楼的近身搏击略占上风，王天风整个被压到床里，身后明楼按着他大开大合，王天风咬着床单，跟不打麻药取子弹似的，眼角烫得通红，任由明楼在他肩背上啃咬。

有第一次就肯定有第二次，之后他们这种关系也算是固定了下来。

 明楼技术好，干的时候不废话，干完也闭口不提，最多事后他们得睡一张床——无论是明楼家还是王天风家，租的公寓都不大，与其半夜去睡沙发，他们都选择跟对方将就半晚。 
 
 

第二天早起的那方绝不会赖床。有些关系只能维持在夜间，他们彼此心照不宣。这次是在明楼家，王天风睡醒时闻到了早餐香味，他把衬衫和外裤捡起穿好，一出卧室果然看到明楼做了炒蛋和吐司，正坐在餐桌旁读报纸，抬头看到王天风出来，抖了抖报纸，权当道早安。

 王天风没回话，先拐进盥洗室洗漱。他从盥洗台下熟门熟路拿出自己的洗漱用品，刷牙吐泡沫的时候才反应过来，跟明楼的这种关系已经维持四个月了。 
 
镜子里的青年人眼下有青黑，唇边沾着白色泡沫，神色倒算是好的，只是眼睛里有说不上年龄的复杂。王天风摇摇头，清空脑内杂念。 
 
再进入客厅时，明楼才装模作样放下报纸，动叉子开始吃炒蛋。王天风不戳破明楼等他的事实，坐下后先翻了翻今天的报纸，看到昨天的案子只挤到一个豆腐块里，便彻底安心，开始享用早餐。 
 
明楼是富家少爷，洗手作羹汤这种事与他太遥远，现在下厨当然是生活所迫。虽然不会几个菜，好歹炒蛋还是拿手的，又是西式风格，蛋液掺牛奶，口感香滑软嫩，就连王天风都挑不出错。一旁吐司裹着蛋液用小火煎过，里面夹着火腿和蔬菜。 
跟明楼搭档，就这点好：明家少爷不是个肯委屈自己的人，连带着他王天风也能沾光。 
 
明楼吃完早饭后开始拆信，王天风喝了口牛奶，余光里瞥见明楼神情柔软——是了，该是封家书。他舔舔唇边奶渍。明楼的资料他当然知道，既然明诚在巴黎，那这信多半来自国内的长姐和幼弟。不能说一丁点羡慕都没有，那才是自欺欺人，在军校时明楼就定时有家书，像王天风这种家里死绝的当然会羡慕。现在早就泰然处之了。 
只是什么时候他跟明楼关系已经这样亲密、能让明楼在他面前自若拆看家书了？ 
明楼倒像是没猜出他心里想法似的，将书信一放，“我大姐又催我找个人定下来了。” 
“匈奴未灭，何以家为。”王天风回答得格外认真。 
明楼眸色一沉，“话是这么说，但你就没想过，家国太平后的日子？” 
“这个，没想过。”王天风是真觉得自己看不到那天，虽然他比任何人都期盼那天到来，“不过要是撞大运活下来，就成个家，生个女儿。” 
“嗯，生女儿好。”明楼跟着赞同，“要可劲宠。” 
“那时候就不用像我们这样伪装，或者活得朝不保夕。”说着说着，王天风竟然生出一点对未来的祈望，“我希望她平安快乐，我过的日子，她一点儿都不会经历。” 
明楼转头看他，眼睛里带着动容，“希望如你所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