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只句号

*花吐症AU to林檎小天使 @IdoRingo ，你是要干大事的人x

*迟来数月的生日祝福……我对不起你（哭

明诚从口中吐出一朵兰花的时候，他正与明楼争论明台的事情。

仅从上下级来说，明楼与明诚算是合作愉快，毕竟明楼上一任“副官”是王天风。明诚暗自思忖，可能与军统大名鼎鼎的毒蜂相比，无论是谁做明楼的副官，都算是好说话的。

明楼一贯负责出谋划策，明诚负责执行，只是遇到关于明台的事情，明诚总要跟明楼争上一争，怒得明楼搬出兄长的身份，“你不能太护着他！他已经走了这条路……”

明诚忽地大咳。

他素来身体康健，无病无灾，怪在刚刚提及明台时，五脏六腑格外焦躁，连带着气管也有种灼烧感觉，又有异物的阻塞感。

一朵细小的白色兰花掉在桌子上。

明楼明诚面面相觑，明诚吓得咳嗽都停了，随即又一阵惊天动地的大咳，他忙捂住嘴，松开手时，兰花雪一样地落在地上。

明楼叹了口气，“你去把消息透露给明台。这个，”他指了指地板上的兰花，声音里带着担心，“能解决吗？”

明诚点点头，擦掉嘴角的一枚花瓣，“放心，我不会让它影响工作的。”

花吐症是种怪疾。

尚无科学或药石可以治愈，但治疗方法也简单，与心上人的一个吻就可治愈。第一次听说花吐症时，阿诚才是七岁，当时他真以为是街上卖糖的爷爷为他讲的故事，直至见到邻居得了这病，一路吐着花，回家亲了自己妻子才好。

“这病啊，会传染。”爷爷掰下一小块糖，塞到阿诚手里，“那花可碰不得。要是沾上了就会得病，要是心上人在身边，亲一亲倒也罢了；可总也有亲不到的，那就惨了，这花都是精血结的，血吐多了，人就死了。”

阿诚赶紧把糖塞到嘴里，听是听到了，但心思更多放在糖块上。毕竟，他得在桂姨带他回去前消灭掉糖的存在。

曾经没有心上人，明诚也就不怕，就算沾了花瓣，一天后自然好了。可随着年龄增长，他有了不能说的心思，藏着掖着，生怕被人发现，也就对花吐症格外小心。

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——

明诚面无表情地把洗手池中的兰花花瓣用水冲进下水道中。

明诚喜欢明台。

这种“喜欢”不是哥哥对弟弟的喜欢，而是带着令人难以启齿的旖念与不纯。在明诚自制力尚不如今天的青春期末期，他每天见到明台，都觉得像有植物扎根在五脏六腑，汲取他的能量，呼吸他的呼吸，他见到明台就如同享受阳光，又有被攥住心脏的疼痛。他是真喜欢明台啊，夜晚在床上辗转反侧，忍不住溜到明台房间，看着明台平静睡颜，终有一天忍不住想要跟明台说，话语在尚未出口前，他就被推上了前往苏联的火车。

苏联的冰天雪地中，看着明楼转寄过来的明台的书信，其中小少爷自己提到在学校交了女友，明诚终于彻底死心，将自己的私情抛在脑后，全身心投入到无硝烟的战场之中。

感情被藏起，不代表不存在。这些年，明诚用“哥哥”的名义将明台宠上了天，而如今终于没法再藏，那株藏在心里植物再次破土，甚至榨着他的心血开出花朵。

明诚想了几个主意，又烦躁地将它们通通推翻。现在比当年还难，明台也走了这条路；撇开身份理想，现在的明诚更谨慎，因此也更惧怕明台知道真相后的反应。没由来的，明诚有那么一丁点怨气，他已经站在“哥哥”这个位置看了明台这么多年，为什么命运不能让他继续，反而一定要逼他越线？

夜里没睡好，早上起来时，明诚眼下带着青色，他坐在餐桌旁，身体格外不舒服，忍不住紧紧捂住嘴咳了几声。

“阿诚哥早啊。”明台轻快的声音让明诚喉咙有点痒，他又咳了几下，声音不大，明台倒是担忧地抓住他肩膀，坐在了他身边的位置，“阿诚哥？你没事吧？”

明诚努力把花瓣咽下去，“我没事。”他低声说。

“你看起来像感冒了，要不要请苏医生过来？”

“没事，我吃点药就好了。”明诚看着明台不赞同的表情，心里一暖，喉咙舒服了很多。

“明台啊，你要是能多关心关心阿诚，他也不至于咳得这么厉害了。”谁也不知道明楼什么时候进来的。虽然这句话是对明台说，但明楼目光却落在明诚身上。

明诚敢肯定，他的秘密被明楼发现了。

“说吧，你打算怎么做。”

早饭后，明楼单独把明诚叫到了书房，他们的谈话一贯高效，开始明楼就单刀直入，明诚也不打算兜圈子，可他仍没有个万全之策。

“没有办法。”明诚抓着椅背，手上青筋都露出，“现在也许就是等我们开诚布公后，不再有身份的误会，那时我再跟明台说清……”

“以战友的身份请求？”明楼喝了口茶，“这是最下策了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像失去所有力气，明诚滑坐在椅子上，“我只是想做他的哥哥而已，可如今，这也不可能了。”

明楼沉思片刻，他的表情像是在做艰难斗争，挣扎好久后才下定决定，“你们都是我的弟弟……阿诚，我不能看着你死掉，也不能让明台恨你。”

“你按我说的去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