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只句号

原作：神奇动物在哪里

CP：Graves/Credence

备注：真假Graves与Credence的故事；有对真Graves的私设

其他：这个人姓Graves……好一个Flag。

第三稿。

*

“帕西瓦尔·格雷夫斯现在在哪里？”

这不是审讯员询问的第一个问题。美国魔法国会抓到了旧大陆上臭名昭著的黑巫师格林德沃，可是——格林德沃扫过他在路上看到的每一张脸，每一个眼神都心虚地避开他的扫视。没有人相信他们能关住格林德沃。

而这是格林德沃想要的。

审问中他仍然漫不经心，像是飞鸟落在枝头，而不是被网或监牢捉住。直到这个问题才让他认真回答。

“在他的公寓里。当然，你们找到他的时候，他应该已经死了。”

令人发冷的沉默降临在室内，但这并未影响格林德沃。他像是讲了个小小的笑话，咧嘴对着光源笑了起来，同时并不期望凡人可以理解他的幽默。苍白灯光流过他的皮肤和金色头发，让他看起来像一个白色的恶魔。

*

帕西瓦尔·格雷夫斯。美国魔法国会安全部长。

地板上躺着被魔咒击昏的格雷夫斯。格林德沃嚼着这个名字。他挑中格雷夫斯当然是有原因的，身居高位，魔法能力高强——这是前提；其他优点是独居，不常与亲朋来往，同事对他多半是赞叹或敬畏，身边少有人去探寻这背后的原因。这一切难道还不明显吗。格林德沃差点要为其他人的愚昧而放声大笑，在纽约城内却又像位苦行僧，格雷夫斯要么有坚定的信仰，要么有难以启齿的秘密——或者两者兼有。

倒错者。格林德沃用魔法将昏迷的格雷夫斯漂浮入自己的箱子。同时试图保护其他的巫师倒错者。

多么明显啊，这些愚昧的人，将真相放在眼前，却从未能掀开秘密的面纱。

*

“我对今天发生的一切事请都很抱歉。”格雷夫斯说，他真心实意，并对蒂娜·戈德斯坦恩惹出的祸感到无比恼火。蒂娜背后的原因固然值得他去理解；可是法律不容践踏。他面前的克雷登斯就是这起事故的受害者之一，瑟缩地站在他面前，一双黑眼睛努力不去躲闪。

格雷夫斯眨了眨眼，他不知道是否该收起魔杖——克雷登斯是个哑炮。

男孩对魔杖有点好奇，伸长了脖子观察，又在与格雷夫斯对视的时候立刻缩了回来。男孩的那双眼睛让格雷夫斯感到绝望，更别提男孩周身辐射的消极情绪。

一个哑炮，不幸成长在反魔法氛围中，最终却接触到魔法。其实按年龄讲，克雷登斯不该被继续称作孩子了，可梅林在上啊，格雷夫斯吞咽了一口，梅林啊，克雷登斯看起来就是个可怜的孩子。

他猜测玛丽·拜耳本知道克雷登斯来自于一个魔法家庭；甚至可能是克雷登斯的父母在发现他是哑炮后将他丢弃在这里。

格雷夫斯没有选择一忘皆空。他扶住了克雷登斯的肩膀，开始治疗他裸露肌肤上的伤痕。“好好保护自己。”

他看到男孩绝望的双眼中亮了些许。

“你会带我离开吗？”男孩声音很轻地问，近乎耳语。他绞着手指，揪着衣袖，他身上黑色的麻鸡衣服的袖口都被揪出线头，但眼中的光越来越亮，“离开这里？”那是一个最绝望的人发出的祈求。格雷夫斯没办法拒绝。他知道自己正在男孩心中点燃希望，这希望甚至能将男孩燃烧成灰烬，但他却不知道这是对是错。

在那一刻，格雷夫斯无比想将克雷登斯带离他生活的地狱。克雷登斯应该离开这里，应该被保护，应该在阳光下大笑。而不是在这里被虐待，之后绝望地腐烂。

克雷登斯的裸露的伤口都被治好了，格雷夫斯依旧握着男孩的手，“我不能保证。”他说，看着男孩眼睛里希望挣扎的轨迹，“但我认为，即使你没有魔法能力，你依旧应该是魔法世界的一员。”

格雷夫斯从不许下空的承诺，他出门时将一张传单塞到了大衣里，确保自己记住克雷登斯的地址，顺便将自己对男孩的关心归为道德感和同情心。

*

克雷登斯从此向往魔法世界。他想要离开这里，他想要离开这里到可以容纳他的地方。

越是禁止的，越是被向往。难道那个女人做的一切就不够邪恶吗？他瞪着手里的传单，大街上来往的人流无视了这个疯子。

我已经活在地狱里了，难道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糟吗？

他想起鞭打，想起凌辱，想起咒骂，想起饥饿，想起房子内每一个阴暗角落和藏在其中的邪恶。

绝望沿着食道从胃部攀升。他能从嘴里尝到那种味道。苦的，又不仅仅是苦；还有更多——疯狂。

他开始颤抖。他的皮肤下有什么在流动。

尝起来就像疯狂。或者那就是疯狂。

*

格林德沃在格雷夫斯身上施下了一个改良版的夺魂术，要比原有的法术效果更好、控制更强、更难挣脱。他自信除了某个人，无人可以凭靠自我意志挣脱咒语。

“这个。”格林德沃拿起桌子上的一张传单，他推测是数天前放在桌上的。传单上写着“巫师就在我们中间！”配图是被执行火刑的巫师，“这个是什么？”

格雷夫斯呆板地回答：“一个反巫师团体，团体的领导人收养了很多孩子，但却常常虐待他们，只要他们违反她的心意，或者被她发现有使用魔法的痕迹。我想帮助其中的一个孩子，克雷登斯，他是一个哑炮。”

“唔。”格林德沃饶有兴趣地发出个鼻音，“你想对这个孩子做什么呢？”

“带他离开那里。他应该活得更好。”

不过格林德沃捕捉到了其他的信息。“他的养母经常虐待自己的养子养女，让他们活在自己的高压政策下，并且激烈地反对魔法？”

“是的。”

直觉告诉格林德沃，默然者应该就在这个反魔法团体之中。他玩味地转了几下魔杖，老魔杖在他的指节之间舞动，刚才格雷夫斯的情绪波动……很有趣。

“刚才提到克雷登斯，你的情绪波动很大。”格林德沃随意地说，“你喜欢那男孩，克雷登斯，对吗？”

“是的。”

格林德沃卷起唇角。“那么，仔细形容下你的男孩。”他唇角的笑意更深了，“我想好好招待他。”

*

克雷登斯终于醒了过来。

他昏迷了太久，记忆的最后就是受到的魔法攻击。他皮肤下不再有涌动的疯狂了，取而代之的是生命的衰竭。他活不久了。

这也是魔法国会告诉他的。毕竟作为静默者时受到了那么多攻击，他能活下来就是奇迹。

但奇迹注定无法长久。像帕西瓦尔·格雷夫斯。

*

格林德沃当然在格雷夫斯身上使用了黑魔法。他用了一个诅咒，缓慢地夺去格雷夫斯的生命。而更加狡猾的是：如果没有格林德沃来控制这个诅咒，它就会加快速度，变得迅速又不可控。

魔法国会找到的当然是帕西瓦尔·格雷夫斯的尸体。

*

克雷登斯在一个阴雨天来拜访格雷夫斯。

他们其实并不熟悉。他将一束鲜花放在墓碑前。曾经答应带他脱离地狱的天使如今安息于六尺之下，而披着这副皮囊的恶魔将他玩弄在鼓掌之间。

克雷登斯不相信神。神没有救他，在他被皮鞭抽打、饥饿到眩晕，绝望将五脏六腑都呕出来时，神没有救他。他同样不相信梅林，在他为体内的痛苦与暴戾挣扎到抓破皮肤时，在他祈求自己拥有魔法好让恶魔能带他前往魔法世界时，梅林同样没有赐福于他。

他的一生，从头到尾得来的微末善意，其中就有帕西瓦尔·格雷夫斯的一份。

他没有伞。雨打湿了他的头发，他的睫毛，他的嘴唇。尝起来像眼泪。

“谢谢你。”克雷登斯对墓碑说，对躺在六尺之下的那个人说，“谢谢。”

FIN

ps. “倒错者”是指同性恋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