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只句号

*CP：小天狼星·布莱克/西弗勒斯·斯内普

*如果两个人都活了下来。

*非常OOC

*2016/12/23 二稿

*是的，2020年回头填的坑。修改版会发在SY上，请自行搜索。

第二章

*

有什么比预料外的死亡更令人恼怒吗？

不幸的是，有：你从容赴死，完成了人世间的一切责任，也铁心与世界断绝瓜葛。死亡是一种解脱，你的过去，你的肮脏，你的愧疚，你爱过的人，你对自己的恨，对你纠缠不休的黑暗，还有你那颗永远挣扎的心，在此刻终于得到平静。结果命运在你脸上甩了一巴掌。

这是西弗勒斯·斯内普躺在圣芒戈的病床上想到的。

他醒来后，首先向护士确认了伏地魔的死亡——毕竟伏地魔不会救他，更不可能让他躺在圣芒戈里——然后护士的激动令斯内普愕然。波特，这个活下来的男孩，显然对大众说明了他的卧底经历。

他只是没想到自己昏迷一年多了。

“教……教授。”波特是第一个来探望他的人，结结巴巴，不知道是喜出望外还是紧张害怕，“我很高兴您活了下来。”

斯内普躺在床上冷哼一声，视线回避那双饱含关切的绿眼睛，“也许报纸会称呼我为‘活下来的男人。’”

之后是米勒娃带着昔日的同事们来探望他，斯内普接受了米勒娃的道歉，并且应允自己会回去继续教授魔药学。

现在的西弗勒斯·斯内普是战争英雄，他的床头柜里塞满了礼物、信件，还有一枚梅林爵士一级勋章。多么可笑，他年轻时的野心与追逐的权势声望，却葬送了他唯一爱的人；而如今，他早就放弃了曾经的愚蠢，却将这一切收入囊中。

命运确实无常。唯一庆幸的是，那次“死亡”斩断了他与自己过去的联结，斯内普如今终于能平静对待自己的过去。既然活了下来，那他值得一个美好的新生活。

*

但新的生活不该以小天狼星·布莱克的拜访作为开始。

斯内普瞪着布莱克，后者无所畏惧地倚在病房门口，显然“大难不死”的不只有斯内普一个人。

“啊，看来波特一定拼了命把你从帷幕后拉出来。”

布莱克不以为意，“很高兴你醒了。”

斯内普在被子底下攥紧了魔杖，布莱克语气平静到诡谲，没有恶意，没有嘲笑，但没想到布莱克的下一句是：“你同样是被哈利带到圣芒戈的。你的气色比昏迷时好多了。”

“谢谢？”

布莱克看起来也好多了。他依旧削瘦，但不再像一具行走的骷髅，仅仅披着层蜡黄的皮；眼神中面对斯内普的愤怒与憎恶褪去了，只剩下忧郁的呆滞——经历过阿兹卡班和帷幕的后遗症；只有昔日的英俊和骄傲还有所遗留。时间残忍，不过斯内普坚信小天狼星·布莱克的本质没有被改变。他们总会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对方。

所以斯内普决定赶人。“我需要休息。”他把被子往上一拉。

“我是来道谢的。”布莱克说，“谢谢你为哈利做的一切。”

“我不需要你的感谢。这一切不是为了波特。”斯内普转过头，七月的阳光从窗子里照进来。“你可以走了。”

“如果不是你，哈利不会活下来。”

“如果不是我，莉莉也不会死。”

“但你悔过了。你帮助哈利活了下来。”布莱克坚持。

斯内普很轻地叹了口气。他厌恶格兰芬多的一个原因是，这群家伙永远自大、自以为是、自我中心，不肯正视一眼现实，凭着盲目的乐观与莽撞的勇气就敢于挑战世界。在面对小天狼星·布莱克时，这种无力感尤其明显，但斯内普决定将此归于大病初愈的疲乏。“好了，你可以走了。”

斯内普闭上眼睛。阳光暖烘烘的，他似乎几个世纪没见到如此灿烂的阳光，这让他有些发困。

“对不起。”在安静中，斯内普听到突兀的一句话。

斯内普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冷笑。他没睁开眼。

“我应当道歉，即使你不会接受。”布莱克依旧坚持，恼人的固执，“我当时做得太过分了，将对家庭和黑魔法的厌恨都转移到你身上，后来也不相信你会改邪归正。但事实证明，你是个好人。”他停顿了一会，“虽然我说这话有点怪，但你确实是个好人。”

斯内普躺不住了。他掀开被子坐了起来，手里紧紧攥着魔杖。

“你为什么道歉？”他站起来，直视布莱克，少年时代的记忆一幕幕掠过脑海，“如果是为了你亲爱的教子，那大可不必。啊，我要说，哈利·波特很好地继承了波特家族的混蛋特质。向他人施放摄魂取念？不过好在我的记忆打破了他对你们的美好幻想。真相永远残酷。”斯内普嘴角扯出扭曲的冷笑，“你想要什么呢？看我感恩戴德涕泪俱下？还是高兴二十多年后你终于长了脑子？感谢你和波特害得我学生时代像是地狱？我不会原谅你；你的良心活该被折磨，如果你真的有这种东西的话。”

屈辱的愤怒主宰了斯内普。他紧紧攥着魔杖，恶咒就在嘴边。庆幸他住的是个单人病房；其他人赶来之前，布莱克必定会被恶咒击中。

结果布莱克——没有抽出魔杖——咧嘴笑了起来。

“很高兴见到恶毒与刻薄再一次在你身上充满活力。”他把手插在兜里，走到门口，兴高采烈地跟斯内普挥手道别，“霍格沃茨见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