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只句号

梗概：赛博朋克au，在前同事克莱恩·莫雷蒂死亡后，警局为伦纳德·米切尔安排了新的仿生人搭档格尔曼·斯派罗

其他：克伦初见活动文，全文走合集，或者凹三（作者：gwjkl）。稍微改了一下标题。

推荐BGM：猫王的《Can't Help Falling in Love》，搜索专辑：银翼杀手2049原声碟（Blade Runner 2049）

13.

“我不跟流浪汉做交易。”酒吧深处，戴墨镜的伊恩皱起了鼻子，厌恶地向后躲闪。

伦纳德没想到自己居然还会有天被人当成流浪汉，又好气又好笑。他昨晚没有换衣服，没有洗漱，抽了一夜烟，冲出公寓时还没有穿鞋，又不想回去面对格尔曼，不得不在公寓商店买了一双拖鞋，又考虑到要去黑市，买了顶能遮住脸的帽子。这是他成年后穿着最不修边幅的一次。想必他现在闻起来像流浪汉，看起来更像流浪汉。

格尔曼·斯帕罗不愧是五海猎人，害人不浅。伦纳德郁闷地想。

但感谢帕列斯，伦纳德对黑市的规矩了若指掌。他将刚点的劣质啤酒推到一旁，从口袋里掏出烟盒，看到伊恩眼睛亮了，抽出一支递给伊恩，“请你的。我猜流浪汉不抽这种烟。”

“也可能是你偷的。”

伦纳德笑了，“相信我，我偷东西的本事非常差。”他叹气，“谁不会遭遇情伤呢？你还年轻，不会明白的。”

伊恩收下了烟。“我猜你确实不是流浪汉，因为你说话技巧太烂了。”他老成地闻了闻那支烟，低头时，红色的眼睛从墨镜中露了出来。“说吧，要跟我做什么生意？”

“你有基因病？外貌与真实年龄不符？”伦纳德立刻想明白了，“嗅觉还被强化了？”

“你是要做生意，还是要问我的基因病？”伊恩挥了挥香烟，“会有贝克兰德人没有基因病吗？”

“你说得对。”伦纳德记得警局提供的流行病报告，其中日益攀高的基因病患病率让所有人类心生恐惧。“我要打听一个人。”

伦纳德用黑市交易时才用的暗语告诉伊恩：S·莫里亚蒂。老头教会了他很多有用的东西。

“你认识他。”伦纳德尽量使自己的心跳不要加速。“我知道他在你这里打听过消息，也买过东西。”

“你看起来来头不小。”伊恩又皱起了鼻子，“好吧，我不想惹麻烦，他一个月前从我这买了张船票，说要去因蒂斯，离开了贝克兰德。至于他说的是真是假，那就得你自己核实了。”

伊恩送伦纳德离开酒吧。酒吧里奇形怪状的人类在看到伊恩后，自动为他们让出了一条通道。不像进来时，伦纳德费劲全力，像在鱼罐头中穿行，还要确保遮脸的帽子不掉下去。

当伦纳德踏出酒吧时，伊恩说，“你看起来像个大麻烦，所以我祝自己余生都不会见到你。”

“同样的祝福送给我自己。”伦纳德说得真心实意。

伊恩指了指酒吧对面，“你男朋友在等你。”他忍不住做了个鬼脸，“快走吧，你闻起来就像恋爱了。我们这不适合拍偶像剧，只能拍恐怖片。”

格尔曼撑着警局配备的巨大黑伞，站在街道对面。伞檐微微下倾，遮住了格尔曼的脸。而格尔曼手里拎着的巨大袋子……他又去买菜了？

伦纳德叹气。他真的不想在自己闻起来很糟看起来也很糟的时候看到格尔曼……但格尔曼住在他的公寓里，他不可能避开对方。

“你们吵架了吗？”伊恩在伦纳德身后问。

“快走吧。”轮到伦纳德这么说了，“接下来的剧情少儿不宜。”

在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之前，他穿过雨幕，踢掉拖鞋，扔掉帽子，钻到了格尔曼的伞下。

14.

“这里的黑市老板说夏洛克·莫里亚蒂在一个月前离开了贝克兰德，信息待核查。”伦纳德假装自己面对格尔曼时，不会因早上的失态而脸红。他赤足站在贝克兰德的街道上，地面被接连不停的大雨冲刷得十分干净，水冰冷地流过，帮他降温。

格尔曼注视着伦纳德，他看的方式太用力，以至于伦纳德快要为他的注视而脸红了。“我听到了。”

“你听到——？哦。”伦纳德想起他跟伊恩说了什么，耳尖也开始发热。

“如果是偶像剧，我现在应该把你抱起来。”格尔曼说。

伦纳德确信伊恩那小子正藏在酒吧大门后看热闹。“谢谢，不用了。”他坚信每个词都铿锵有力地维护了自己的尊严。

格尔曼点了点头。“我尊重你的选择。刚刚我去买了尼古丁摄入过量的缓解药物，还有一些新鲜的食材。”

“这就是你说‘抱歉’的方式吗？”伦纳德忍不住笑了，他晕乎乎的，可能是昨夜尼古丁摄入过量的影响，或者是因为酒吧里浑浊的空气，“多数人会直接说‘对不起’。”

他们终于向停在街角的车走了过去。格尔曼没有开伦纳德的车，而是用假身份租了一辆浮空摩托艇。在这种地方，车牌号会暴露伦纳德的身份。

“抱歉。”格尔曼从善如流。

伦纳德满意了。他允许回去时格尔曼骑摩托艇，而伦纳德在后面撑伞。

15.

归途中，格尔曼谨慎地换了一次车，以确保他们不会被追踪。但这拉长了时间，等到家时，伦纳德的脚都被冻得发烫了。

“你可以洗个十分钟的热水澡。”格尔曼系上围裙，“我备好了一部分菜。等你离开浴室时，晚饭就做好了。”

伦纳德咬了一口能量棒，他今天除了凌晨的香烟和早上的三杯水外，什么都没摄入。饥饿状态下不能洗澡。“十五分钟。”他需要把身上的味道彻底洗净。

大概把自己洗掉了一层皮后，伦纳德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恢复了英俊，神清气爽，走出了浴室，看到格尔曼已经摆好了晚餐，正在点燃餐桌上的蜡烛。

格尔曼甚至准备了一支真蜡烛，只打开了客厅的落地灯，光线朦朦胧胧。伦纳德确实喜欢这些华而不实的仪式感和氛围感。

但还差了些音乐。

“猫王的歌？”格尔曼仿佛会读心般，主动说。

伦纳德咽了下口水。他确信自己对什么起了兴趣，但就像他说过的，有时候他不想活得那么清楚。

“我饿坏了。”他拿起刀叉。

而格尔曼这次向他展示了走遍五大洲的美食家的手艺。伦纳德甚至无法想象，格尔曼究竟从贝克兰德的哪个角落里翻找出来的这些原材料：前菜是南美风格，玉米片炸得酥脆，鳄梨酱十分香滑（“时间有限，我买的是半成品”），还有一道加了酸奶油的弗萨克甜菜汤，配烤软的因蒂斯长棍面包。主菜是香煎鱼肉配奶酱卷心面（“面的选择可能不够正宗”），半只东南亚风味的烤鸡（“我稍微改良了一下香料配方，以搭配今天整体的风格”），最后的甜品是奶冻布丁。

幸好格尔曼还没有那么煞风景，在伦纳德心满意足地吃完所有食物之后，他才发表了点评。“考虑到你今天的情况，”格尔曼最后总结，“我没有配酒。”

“这已经够完美了。”

伦纳德想踢格尔曼一脚，让格尔曼停止吹毛求疵。但要么是他现在太饱，要么是他从心底里感激格尔曼做饭，踢出的力度比伦纳德预计得更轻，像羽毛一样。格尔曼伸手抓住了他的脚腕，手指蹭了过去。伦纳德后颈的汗毛都立了起来，只能像小动物般咕哝一句。

“嗯？”格尔曼轻声问，手指又从脚腕区域划了几次。

伦纳德想收回腿。“别闹了。”他试图说。一部分的他非常清楚自己无处可逃，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；另一部分的他在边界线上兴奋地蹦了几下，试图把线蹦塌。

格尔曼仍然抓着伦纳德的脚腕，身体倾了过来，烛光照得他的眼神更加幽深。原来仿生人也有这么幽深的眼神吗？“你的心跳加快了。”他低声说，“越来越快。”

伦纳德无助地动了动腿，无法继续抗拒格尔曼对他的巨大吸引力了。他的脚腕在格尔曼掌心转了半圈。“所以呢？”

“你想让我放开你吗？”格尔曼轻轻摩挲着他们相连的那块皮肤，声音轻得危险，像是掠食动物攻击前必须压低身体，藏住自己的声音、呼吸、移动与意图。

伦纳德摇了摇头，感觉自己又烧了起来。对方紧紧盯着自己，让他的呼吸越来越急，“不。”

他们看着对方，也只能看到对方，就像世界上不存在人类与仿生人的区别，不存在生态问题和基因病，不存在星际殖民带来的战争，他们之间的世界是完美的，没有问题，也不存在问题……

警报突然炸响，伦纳德和格尔曼猛地向后弹开。

“该死。”伦纳德骂了一句，低头看着地面。再晚零点一秒，他们就能亲上了。

格尔曼也用另一种语言骂了一句，伦纳德听不懂，但根据语气能听出来是脏话。对方难得的不礼貌让伦纳德心情好了点，让他知道不是自己一个人在惋惜。警报声仍然响着，格尔曼松开了手，伦纳德将自己的腿从对方膝盖上放了下来。

“索斯特队长。”伦纳德确保接听电话时，自己看起来很正常。

索斯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伦纳德，“打扰你了。立刻和格尔曼·斯帕罗来警局，有异常仿生人暴动案件的重要线索。”